somnium

第五章   非洲鱼雕 African Fish Eagle

临近中午，车子抵达纳瓦沙湖。作为肯尼亚唯一的淡水湖，纳瓦沙除了丰富的水鸟资源，还有规模可观的绿猴和绿狒狒。这也是北上路线选择在此处停泊的主要原因——崔中石小组期待补充更多素材。

纳瓦沙湖未安排户外扎营，在明楼的建议下驻地定在老牌游猎酒店乡村俱乐部。一行人甫一进门就看到墙上悬挂的一位长者的手迹——上世纪90年代他曾是这里的尊贵来宾。

侍应生端上迎客的薄荷味湿毛巾和百香果果汁，韦天舒感慨：“咱啥时候出野外有过这待遇，还得有明大教授护体啊！”

安排妥当已下午四点，正式工作要第二天才展开。清晨和傍晚正是鸟类活跃时间，崔中石建议明诚带队去湖边树林。明诚精神百倍。

明楼想着刚才在车上是不是严厉了些，上前问要不要帮领队拿装备。明诚睨笑，不用。说着已跨起桦树皮伪装的长腿开了拔，一个画轴大小的肩包在身后甩来甩去。

“东经36°21′，南纬0°46′，海拔1884米，”明诚把GPS揣回兜里，“纳瓦沙的气候条件适合歌䳭生存。”

听到一阵窃笑，明诚翻了个白眼，“三牛哥…… 是鸟字旁的䳭，不是女字旁的姬。”

“这种鸟的叫声旋律性很强，非常动听。除了颜色不一样，每一个亚种的歌声也略有区别。”

明诚上下打量，“眼下没看到，我叫几只出来。”

他掏出一个火柴盒一般的物件，轻按一下，哩哩啾啾的声音传了出来。“这是我之前录的歌䳭叫声，应该很快了……”

更多的叫声加入合唱，一个灰色的小脑袋从灌木丛的树丫子里探出来。

“看到了吗？”明诚手里拿着激光笔，绿色亮点在一处树根闪烁，“这株灌木，亮点向上三十公分。”

“嘘…… 它很紧张…… 现在是繁殖季，如果他是异性，那我是求爱对象；如果是同性，那我就是身边的情敌。”

一行人悉悉索索，这次不止韦天舒。

——想笑，但看明诚认真又憋了回去。

“这应该是一只黄喉歌䳭，东非三大歌䳭之一。特点是灰背白眉，喉部橙黄色。下腹部灰色，是它与白眉歌䳭的主要区别。大家可以对着书看一下。”明诚放下望远镜，从防风衣的暗袋里掏出一本包着帆布书皮的东非鸟类指南，翻到其中一页，给众人传阅。

“可以啊诚哥，整个一个哆啦A梦啊。还藏着什么宝贝我瞅瞅。”韦天舒上来扒明诚衣服。

“哎呀别闹！给你看那只非洲鱼雕。”

几番指点，众人才在极远处的枯树上看到了一颗黑点。没理会韦天舒“他这是什么眼神儿”的悲叹，明诚快速拿下肩包，抽出一个单筒望远镜，用三脚架支起来。

阿诚拉明楼过来，“漂亮的猛禽。放大倍数超过15x就必须上三脚架了。每个人视力不同，可以转下面这个旋钮，微调一下焦距。”

明楼低头看了一会，将位置让给别人。“效果很好。眼神可辨。”

“阿诚，想不想再照几张好照片？走吧，去坐船。”

明诚看着明楼走到湖畔，和渔民攀谈，片刻后回身比了个OK的手势。五分钟后三艘船出发，开向湖中，一对鱼雕正并肩站在一棵树上。明楼微笑着嘱咐大家准备好相机，调成运动模式。

渔民从篓子里掏出一条小鱼，向着空中吹了声哨子，吸引注意。鱼雕偏了偏头，渔夫赶紧用夸张的姿势把鱼抛了出去。

鱼雕拱起身子，两秒钟后起跳，展开栗色的巨大双翼，向水面俯冲。迎着众人的惊呼和快门，健美的腿略过水面，单爪攥着那只小鱼。

“扔得漂亮！那条罗非鱼真鲜。”明楼赞美渔夫，不露声色地将一张美元小票顺进他的裤子口袋。

“怎么样？拍到了吗？喜欢吗？”明楼探身去看阿诚的相机屏幕，轻轻撞他的肩膀。

青年还在翻着相片，整个身体似乎都因激动而发热，“拍到了！”

他抱着相机，并不看明楼。眼眸闪动，撅起嘴唇，“那什么，你这是诱拍，姆们观鸟圈儿不稀罕。”

明楼哈哈大笑。